自去年以來,各路資金涌入互聯網醫療領域,這直接催生了大量的創業項目。互聯網醫療領域可謂是千帆競渡的局面。互聯網醫療本質上是醫療服務的一種表現形式,歸根結底最終還是要圍繞著問診來展開。雖然目前遠程問診整體受限,但以慢病管理為核心的健康管理成為各類項目中被關注的重點。拋開純粹的技術層面的項目,絕大部分項目對后端服務的需求都很強,但醫生從何而來?
面對已經涌現的數千個互聯網醫療項目,中國的后端醫療服務能力卻非常有限。目前全國注冊醫生總數不到270萬人,平均每千人擁有醫生人數不到2,相較而言,美國的人均醫生數是每千人3.59個,法國3.37,英國2.2,韓國1.6,中國比例上來看并不算低。但醫療服務的內在悖論卻使得這一數據的解讀并不那么輕松。中國的醫療服務市場呈現結構性失衡。長期以來,大醫院聚集了大量的優勢醫療資源,虹吸優質醫生和病人。而非三甲則長期因為醫療資源匱乏而無法獲得病人信任,從而常年業務量不足,即使有優秀的人才最終也都倒流到大醫院去。
因此,當互聯網切入醫療服務領域后,到底依靠誰來做后端的服務就成為不得不面對的問題。如果讓非三甲的醫療機構來提供服務,用戶的需求顯然無法得到滿足。因為線下的這類資源可獲得性非常強,價格低廉并且可以使用醫保,用戶并沒有動力去自費使用線上的服務。而如果讓三甲醫院的醫生來提供服務,這些醫生在線下的業務本身已經足夠繁忙,他們并沒有太多的時間和精力來做線上的服務。而且,與來自產品的利潤相比,這對他們來說得到的經濟利益太小了,動力明顯不足。
當然,做線上服務是一種樹立自身品牌和吸引客流的有效方法,還是會有一部分醫生會有興趣,特別是那些還處于事業上升期的醫生。但是,醫生的時間畢竟有限。以上海為例,上海的三級醫院的醫生總計3.1萬多人,但醫生總數有將近10萬。如果僅依靠這三萬大醫院的醫生,恐怕是很難為2400萬的常住人口服務,更不要提大量來自外地的就醫者。因此,如果互聯網醫療的后端服務要指望這些醫生再抽出碎片化的時間來為其用戶進行服務,其難度可想而知。
因此,對于一部分愿意和互聯網公司合作的醫生來說,最現實的選擇是價高者得,也就是出價最高的項目可以購買醫生的時間。在當前燒錢的模式下,已經融到資的互聯網醫療公司可以給出大額的補貼,但這種模式本身是不可持續的,一旦對用戶的補貼結束,用戶的需求依舊會轉移到可以使用醫保的線下。而那些沒有資金實力大規模購買醫生碎片化時間的公司則很難獲得真正的發展。
因此,就目前來看,互聯網醫療的后端服務都面臨著較大的發展瓶頸,如何發展優質穩定的后端服務是未來互聯網醫療公司的核心競爭力。
一種方法是類似平安那樣來自建醫生隊伍,這可以進行有效的控制質量和風險,但對資金的需求是長期的,不是普通的互聯網醫療公司適合發展的模式。另一種方法是通過與一些優質的醫療機構建立長期的戰略合作伙伴關系來發展,但這依舊受制于合作伙伴的意愿。最后一種方法是最慢的,就是自建渠道來培訓醫生,通過建立一整套完整的診療和規范體系來培訓合格的醫生,但這依舊需要落實到實體,通過將某些二級或者一級醫院轉型成培訓基地是較為可行的做法。同時,通過圍繞這一培訓基地的衛星式門診來完善整體服務的流程。
但是,這些方法都是通過局部的改良來拓展,真正的互聯網醫療大爆發還是要等到醫生自由執業的展開和對醫生的評定不再是圍繞著大醫院還是小醫院,而是以醫生個人的能力來確定。同時,支付方對醫生的賠付是基于療效而非次數,醫生不再依靠藥品來賺錢。這些要素都滿足后,整個市場才能最終獲得發展。